唐璜

谜语写文人。

逝川流水 【 少侠 x 方思明 】

写在前面的话

   

 

* 退坑许久,是在十三章剧情开之前退坑的,由于过于无聊,把游戏重新下载回来,发现更新了很多东西,过了一下十三章,发现我没得选,还是要去打明月山庄,以及还在持续挖坑的剧情。实在放不下方思明,于是跑去江南河岸边找他,发现他还是那个孤零零的样子。

他的身上被添加了很多的东西,然而,留在我记忆里的,仍然是那个邀我黄昏小酌的斗篷怪客。

故而执笔。

* 私设有 以及那个只是我印象里的方思明 时间线取自十二至十三章 

* 武当少侠x方思明 是刀。

 

【逝川流水】

 

「逝川流水不绝,而水非原模样。滞隅水浮,且消且结,那曾有久伫之例。世上的人和居也如此……朝死夕生,复而不已,恰似水泡」——『陡然草』兼好法师

 

自入梦后,少侠便从这江湖里消失了。无人能寻得他的半点消息,不知道他到底是在何时失去了踪迹,见过什么人,去过什么地方。少侠如同石沉大海般,连一丝波纹都不曾泛起,就算是万圣阁、天机楼,也探寻不出半点蛛丝马迹。

他就像来时突然闯入这江湖一样,用更加鲁莽的方法跑走了。

他这一走,倒也不曾把这江湖搅乱半分。日子还在一天天地过,只不过,对于一些人来说,日子太难捱。杀人与被杀、寻仇与结怨,一如既往,干戈不休。

方思明都快忘了少侠的样子了。他只记得,那人总是披着一件白狐裘。

缘由他也是记得的,那都是因为那次受伤落水,伤至少年人的经脉。就算萧疏寒以内力滋养其心脉,仍是落了病根,让那人变得十分畏寒。所以,无论何时,少侠的手都冷得像块冰。

他想不起来,是从什么时候起,就不再收到少侠的来信。但他知道,清崖在一夜之间离开了明月山庄,过了许久,他才渐渐明白过来,发生了何事。

他也试图寻找少侠,不曾拜托任何人,只是去了常常碰见少侠的地方,权当散心,随性得很。


严州城没了少侠,雨也照样在下。


方思明也一如既往,坐在屋顶上对月小酌,偶尔会想起为他撑伞的那个人。时间一长,连这些东西也都忘干净了。他本就是个薄情人,动过的心,却如银针落地,细不可闻。

其实,他心里或许是有几分快意的。少侠走了也好,从这一滩泥水里抽出身去,未尝不是件好事,他也能收敛心性,继续当他的万圣阁少主。陪他一起喝酒的人,活人也好,死人也罢,只是乐得清静。

有些时候,他也会遇到几个和少侠相似的年轻人。像那个人,却又不像。其中缘由,他也说不明白,大概是少了那双眼吧。

方思明喜欢少侠的眼睛。他觉得,那双眼生得好看,眼角眉梢,都好看。每当他望着那双眼,心就会静下来。脑子里会想,能这样看着他,也好。

自少侠消失后,那些由漫漫时光所堆砌成的平凡日子对于方思明来说,不过是塞北下了一场雪,转眼又消融罢了。他只觉得时间过得极快,如何快?想来不过是,水中游鱼摆尾,转眼却过春秋。斗转星移,已然过了一年半载。

方思明还是那个方思明,爱笑,也爱冷眼瞧人。有时兴致来了,也去寻花问柳,享受一番温香软玉。但他总是兴致缺缺,或许是因为少了少侠的念叨,少了那几封书信,故而,觉着这一切,再一次变得索然无味。

唯有少数几件事,能让他觉得心情舒畅,其一便是清崖总归没那么多闲工夫来找他麻烦。兴许是用尽了浑身解数去寻他的小友,这样也好,义父少了件头痛事。

方思明早已消磨了寻人的念头,找不到,便算了。兴许那人是跑到了哪个奇奇怪怪的地方,遇到了让他更感兴趣、更欢喜的人,就不想再回到这金陵城了。也是,这世上有众多绮丽之物、有趣之人,去留随心罢了。

他再也不会邀谁赏月,或是坐在江岸边,对着夕阳,饮下浊酒,他也再不会生出兴致,去怜惜一条路边饿肚子的黄狗,他已疲乏了,连心也愈发变得冷硬。


今日是元宵,方思明向来不喜过节,虽说那也是种消磨时光的办法,可他却只觉乏味。

今晚若是有雨,那该多好。

雨会淋湿那些随处可见的花灯,让那些顽劣的孩童缩在家里,总之,雨会让这人世间变得安静一些,那样他才觉得舒服。

但今夜天气晴朗,游云散开去,只见繁星点点。他曾听人说过,今夜将会瞧见难得一遇的流星雨。方思明没有回到万圣阁,他留在严州城外自己的宅子里,还让人替他带了一碗玫瑰馅元宵。

元宵送到桌案上时,还带着些热气,瓷碗里盛着一个个白胖软糯的浮元子,空气里隐隐有些甜味,这让他想起了许久不见的人。他们曾一起相伴元宵日。那一日,少侠给他煮了碗玫瑰馅的元宵,也许是认为他嗜甜,加了许多蜂蜜,一口下去,差点让他甜腻得吐出来,可他还是吃了。

那碗元宵,想来真是那么甜么?他记不清了。

就在方思明舀起一个元宵时,他听到了枯木条被踩折的声音。于是他的手一顿,缓缓放下汤匙,就在放手的一刹,他翻转手腕,拉动袖箭暗弦,向传出声音的方向射出了两枚袖箭,然而来人似乎也料到了他会迅速出击,几个旋身便躲开了暗器,施施然地站在那里。方思明少有地怔住了,他望着来人,然后皱起了眉。

那是一身白狐裘,像是夜里烧着的一盏长明火,晃得人眼前发晕。

少年人提着一个红漆木食盒,站在院子里,静静地瞧着方思明。垂挂的灯笼投下柔和的光,尽数落进少年人的眼里。

方思明忽然觉得胸口窒闷起来,他想不通,就在他恍神的时候,他发现自己竟然鼻头一酸,两眼含泪。

他为此感到惊异,随后猛地眨眼,将眼泪憋了回去,再次看向少年人。这一次,他心里燃起了无由来的怒火,这怒火让他当即出手,右手成爪型,以极其刁钻的角度袭向了少年人的腹腔。少侠只是避让,不曾还手,方思明怒火难遏,一掌击向少侠的手腕,将那红漆木食盒打飞,于是,元宵落了满地。


“你为什么要回来?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吗?”


“既然消失了这么久,也应当再不回来!你从来不把我说的话当真,我真的会杀了你!会杀了你!”


又是一掌,直取少侠脖颈,也是这一招,让少侠以剑抵挡,扼住来势。他看着方思明,只轻声道了一句:“我会走的。”

方思明动作一顿,看向少年人的眼睛,喉结滚动几下,随后笑出了声。

他的手开始抖起来,愤怒在他的心里肆虐过境,徒留一地鸡毛,搅合着那些辛酸和苦楚,这让他难受极了,他从来不曾这么难受过,这种感觉让他愤怒又无力,以至于不甘心地握紧了少侠的剑,他睁着眼睛,盯着少年人,片刻也不愿意移开目光。


“你回来,我就要杀了你,或者,你杀了我。”


少侠往前走了几步。他每走一步,方思明的手就握紧一分,恨不得用内力将这剑刃硬生生折断。少侠只是伸手,将方思明揽进了怀里。这一个相拥,竟让方思明登时卸了力气,他竟也不做挣扎,就这么顺从地被少侠抱住,甚至将脸埋进了对方狐裘的毛领上。

方思明整个人在微微地发抖,不知是因愤怒,还是别的什么。

他还是松开了握住剑刃的手,转而攀上少侠的肩,随后抓住对方的衣服,紧紧地闭上了眼睛。

方思明想逃避这一切,想狠下心,扼住少侠的脖颈,用锋利的指套插入那脆弱的脖颈。但是,当少年人拥他入怀时,他再一次嗅到了一股冷冽的梅花清香。那是面前人独有的气息,在这世上,唯有这一人,似武当山上的寒雪。于是他只是抓着少侠的衣服,不愿再动。


有一颗星星,从天上掉了下去。

人们都说,那是这世上将离去一个好人。但是今晚,掉了好多星星,它们一个接一个地从天上掉下来,掉到很遥远的地方,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,但好多人都对着他们消失的地方许愿。


少侠觉得,方思明瘦了,骨头突出的地方更加明显了,他身上透露出很强的戾气,还有不知从何处来的媚意。他似乎变了很多,甚至愿意乖顺地被自己抱在怀里,可他也说不出来,方思明哪里变了。

方思明好像还是那个斗篷怪客,又好像不是。

少侠这一来,是想来带方思明走。就像之前,来去祖师让他入梦时,他在梦中对方思明说的那样,他愿意带方思明走。

他们可以去别的地方,去很远、很远的地方。

远离杀戮,远离仇恨,远离恩情。

在那里,也许有终年不化的白雪,也许是四季如春的烂漫。无论是什么。他们可以相拥,可以亲吻。

少侠不想要什么江湖道义,也不想讲求什么正派之风。他还是那个随性的人,面冷,不喜笑,却总想对方思明笑一笑,或者让他对自己笑一笑。他知道,自己这样做,是负了清崖的信任,负了萧疏寒的教导,可他还是想带方思明走。


但是,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样,说走就走。

有的人,是为了这个江湖而活,他们是江湖里的鱼,游离了这里,就会干渴而死。他们都走在早已被规划好的人生上,哪怕中间出了岔子,遇到了不该遇见的人,还是会走向那唯一的路。

他们不回头,就算回头,也逃不了宿命。


有些人的命,终究是改不了。


那一夜,少侠陪方思明喝了很久,喝到方思明都有些醉了,才堪堪停下。

他们坐在江岸边,看远处的山,天上的月,眼前的人。


他们谁都没有提过往,也没人提将来,他们只是说着话。

江风寒凉,于是方思明和少侠一起躲在他的斗篷下。酒香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弥漫,他们的吐息交融,把酒香酿成佳酿,惹人醉意更甚,所以他们亲吻了对方。

少侠轻轻地吻着方思明,他显得那么小心,那么谨慎。方思明没有闭眼,少侠也是。他们看着对方,任由两唇相互摩擦。人类的体温是那么的温暖,嘴唇又是那么的柔软。最终,少侠加深了这个吻。

于是他们闭上眼睛,在月光下接起吻来。

方思明总觉得,自己大概真的在哪里见过面前的人吧。

不是在过去,而是在很遥远的未来,在一个荒诞离奇,温暖平和的梦里,教自己符咒的人,是他;为自己包扎伤口的人,也是他。那真的是个让他贪恋的梦,那也是个,将一切颠覆、背离轨道的梦。


那一夜过后,少侠离开了,方思明回到万圣阁内,将此事告知朱文圭。而另一边,少年人已寻到了来去祖师。

来去祖师给了他两个选择,而少年人只是作了一揖,便转身离去。


在明月山庄的庄门前,少侠再一次见到了方思明。这一次,方思明站在朱文圭身前,而他,站在清崖和萧疏寒的身后。他们相视,方思明便笑了。

方思明笑得很纯粹,很干净,像是一朵花一样漂亮、好看。他笑起来的时候,眉眼弯弯,像个傻乎乎的孩子。

他很少这么笑。

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带刺的,笑起来也是扎人的。也许是这一眼,让他想起了什么。

是少侠教他翻红绳,又或是那碗被打翻了的元宵。

无论哪个都好,都很好。

朱文圭要逃,清崖便要追他,方思明自然不让,所以他要拦住清崖,于是他们持剑相对。

这江湖欠了少侠一些东西。虽然这江湖给了他很多,但拿去了更多。

他这一次拔剑,为的是了断,为的是带一个人走,但那个人,不能和他走。


方思明死心了,所以,他也死心了。


少侠的剑穿过了方思明的腹腔,冷银色的剑刃上带出了那人的血肉。

少年人的这一剑是如此决绝、如此用力,以至于剑柄都抵在了方思明的小腹上。


方思明小幅度地痉挛着,逐渐控制不住这具已然残破的躯体,想说话,却只能从嘴里断断续续地呕出血来。他连牙齿都在发抖。想笑,却觉得连抬起眼皮都是那么得困难,于是他低头,将脸贴近少侠的颈窝,用湿漉漉的嘴唇去摩擦他的肌肤,把那件白狐裘染上点点朱砂红。

方思明已经说不出话了,他只是在努力地呼吸,他的眼前浮现了大点大点的黑色光晕。他站不住了,可少侠却不放手,死死地搂着他的腰,把他整个人都挂在自己身上。

他想说,傻子果然还是傻子,都到了这个时候,还要演一出你侬我侬的相思戏。

他想嘲笑站在这傻子背后的人,还想笑自己,笑自己心软在不该软的时候。

想了很多,终究只是轻轻咳着。方思明的呼吸越来越微弱,他张着嘴,努力地抽了一口气,未曾来得及说一个字。于是,他呼出了一口风。

少侠揽着方思明的那只手已然用了全力,那些手指正紧紧地攥住怀里人的斗篷。


少侠哭了。

他抱着方思明,无声地流着眼泪。

他杀了他。


起初,他只是在小声啜泣,后来,他的手抖起来,松开了剑柄,用两只手紧紧地抱住方思明。

他开始嚎啕大哭,哭得像个失去了一切的孩子。


于是,时间在此停滞,再不往前。



感谢看到此处的各位。 

 

 BY 唐璜 2020/2/12 22:50

评论(4)
热度(47)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唐璜 | Powered by LOFTER